城市对年轻人的渴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过。
越来越多的城市围绕落户、住房和就业发布政策,想要吸引更多年轻人。几乎所有城市都相信,拥有纷至沓来的年轻力量,就掌握了源源不断的生产力、创意和消费潜能,进而可以提升经济活力。
年轻人确实很重要。东京、波士顿、亚特兰大、巴黎等诸多大城市的既往经验表明,正是高密度人口所带来的人际交流与多元文化碰撞,让城市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引擎。
宁波自然也看到了蕴藏在一张张青春面孔中的力量。有两组数据可以佐证——
今年上半年,宁波接收的大学毕业生68172人,与去年同期相比,增幅高达42.5%,其中接收应届大学毕业生34598人,同比增长14.05%。宁波新增的19.43万首次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人员中,20岁到35岁的年轻人就有11.9万人。
最近,DT财经发布了《2019中国青年理想城报告》。报告借助来自于25家互联网公司和数据机构的大数据,对一座城市吸引年轻人的能力进行量化评估,即城市“青和力”。综合考虑了人口、消费、GDP、产业结构等因素后,最终将100座城市纳入榜单。
在这份榜单中,宁波城市“青和力”排在第16位。这与宁波在全国一、二线城市的排名基本吻合。
城市青和力得分排名前20位的城市如下:
有比较,才能看清自己所处的方位,才能发现进步或不足。那么,对比其他兄弟城市,宁波在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上究竟拥有哪些“加分项”,又存在哪些短板?
东南财金记者独家向DT财经拿到了8个一级指标中,宁波在全国百城中所处于的位置,针对部分具体指标的排名,我们不妨对照现实来做一解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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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弄清报告对“青年”的定义,东南财金记者特意询问了DT财经相关人士。他们表示,年轻人并不主要指新晋城市中产和都市白领,而是指所有构成城市生产力、创意和消费潜能的人群,科研人员、创业者、蓝领、创意人士等等,都应该包含在内。
值得一提的是,为了更真实地反映上述这些年轻人对于理想城市的诉求,报告调研了超过1500位来自一线和二线城市的年轻人,并依据调研结果来确定“城市青和力发展指数”中一级指标与二级指标的权重。
几乎所有受访的年轻人都觉得,“提供广阔的发展平台和实现自我价值的工作机会”和“更高的收入和可承受的物价” 是他们最为看重的因素,而“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”和“生活便利”这两个要素的重要性,甚至超过了文化娱乐、潮流时尚、商业资源等。
报告中,最基础的两项指标分别是“城市发展能级”和“工作机会含金量”,被赋予了最高的权重。经济活力、产业发展、区域地位等硬实力指标,对于年轻人来说仍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意义。
作为城市发展奠基石,这两项,宁波的排名分别是第16位和第17位,也拉升了宁波在全国百城中的整体排名。
作为全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先行城市,宁波拥有成熟且富有扩张潜力的产业基础,已成为全国制造业人才聚集高地。从产业实力看,宁波的家底不容小觑,并源源不断地创造着就业机会。
猎聘大数据研究院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,宁波制造业人才净流入率连续18个月位居全国首位,远超杭州、上海和苏州等制造业大市。且这些制造业人才中,47.5%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。
在涉及宁波1000多名制造业人才的问卷调研中,当被问及选择在宁波工作的原因,排在首位的是“实体经济基础雄厚,制造业发展充分,机会多”,占26.70%。
从年轻人诉求出发,“工作机会含金量”是他们最关心的内容,这不仅要求城市可以提供丰富优质的工作机会和更高的薪资标准,还希望城市的物价水平维持在可承受的范围内。
在这点上,宁波优势凸显。
智联招聘发布《2019年夏季中国雇主需求与白领人才供给报告》显示,今年二季度宁波的平均月薪为8261元,排全国第8位,与第1位北京之间的差距仅2943元。而纵观宁波最近几年平均月薪的排名,几乎很少跌出前十名。
也许有人会说:“同样的岗位,北上广深杭的薪资是宁波的两倍。”但在房价(房租)收入比等一系列指标上,宁波“性价比”优势分明。
据《2019年上半年全国50城房价收入比研究报告》数据显示,今年上半年宁波的房价收入比为12.1,远低于北上广深杭。按照这份报告的结论,不考虑其他因素,平均下来,深圳一户普通家庭需要攒约36年收入才能买下一套房。北京需要约25年、上海需要约24年、杭州需要约17年、宁波仅需要约12年。
不过,相较于其他城市来说,宁波在新经济方面的土壤略显单薄。DT财经告诉东南财金记者:
整体而言,宁波尽管没有特别明显的偏科项,但在就业丰富度指数上有提升空间,一方面是1000人以上大企业的招聘需求以及应届生的岗位不够多;另一方面,在所有岗位中IT、计算机、互联网、金融等前沿行业的占比也不够高。
注:2018年智联招聘发布的应届毕业生就业力报告显示,最受这届年轻人期望的岗位,是并非宁波强项的“IT、文娱、商业服务”。但“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”,最终还是有不少人走向了制造业
的确,宁波尽管制造业非常发达,拥有28家国家级制造业”单打冠军”,境内上市公司已有近80家,但总体还是以中小民企为主,缺少大型头部企业和世界500强总部,尤其是受年轻人青睐的IT、文娱等行业,和同类城市比并无优势。
对此,有业内人士表示,宁波的制造业高质量发展,并不是单纯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先进制造业结合,而是变原来小规模生产的劣势为适应小众化定制的优势。同时,通过电商、创客、物流的改进,让实体经济插上互联网的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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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城市“硬实力”只能安放“肉体”,那么让人们安居乐业的“软环境”则能留住“人心”。
报告选取了“居住便利度”和“商业资源偏好”“环境友好度”作为考核指标。
在榜单的进阶需求排名里,宁波在权重更高的“居住便利度”和“商业资源偏好”上,分别位列全国第21位、第18位。
究竟是什么拖了宁波“便利度”的后腿?对照二级指标,首先在“便民购物指数”上,有数据显示,目前宁波市连锁便利店数量已超过600家,很难说这一指数偏低。
而在交通通达指数方面,“轨道交通达指数”与其他城市相比,明显不足。目前,宁波地铁全线网总里程仍不到100公里,约0.6万人次的日均每公里客运量也略低于国家相关标准(0.7万人次),更不用说与武汉、成都等人口密集的区域中心城市相提并论。
不过,报告亦指出,2018年,全国只有16个城市实现了“拥有4条以上线路,换乘站超过3座”的网络化运营。相信,随着地铁4号线、5号线的贯通,我市的地铁通达度将有质的改变。
另一个有趣的指标是“日常餐饮的可选度”。上海有丰富的正餐和各种“网红”打卡地,成都、重庆有遍地的夜宵小吃,而去年GDP与宁波相仿的长沙,还诞生了诸如“茶颜悦色”这样火遍全国的本土品牌。而宁波,除了泡椒牛蛙和海鲜,在年轻人中,很少有叫得响的招牌。
对此,宁波市餐饮业与烹饪协会秘书长邵飞感触最深——
“宁波的餐饮行业,存在严重的同质化竞争。小龙虾、川式火锅……往往是流行什么,就有人跟风什么,而今后若是没有自己的特色,恐怕很难脱颖而出。餐饮要想做年轻人的生意,更需要不断地调整产品与服务,甚至比以往更需要在文化、体验上下功夫。”
事实上,宁波的年轻“吃货”们贡献了不小的消费力。饿了么发布的“浙江夜间经济大数据”显示,宁波的夜宵订单量排全省第三,夜间订单最多的前五个区域中有四个是高校,而“汉堡薯条”和“烧烤”等小吃,正是大家的最爱。
可见,要想增加“青和力”,宁波有必要留住年轻人的“胃”。
值得一提的是,宁波在“商业资源偏好”的得分也颇为可观。报告指出,虽然佛山、嘉兴、苏州、宁波的购物中心数量不如上海,但由于“城市与人口规模较小”,购物中心的占地比反而更胜一筹,能排入全国TOP5。
然而,这并不意味着每家商场都深得人心。今年上半年,市商务局监测的13家百货商场中,有6家出现负增长,呈现“喜忧参半”的状态。业内人士提到,宁波的商场存在“业态布局雷同”“分布扎堆”的现象,要想把宁波宽裕的商业布局,转化为吸引年轻人前来的动力,还需要运营者多多走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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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满足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之余,一座城市能否满足都市青年的精神需求,是否有赖以栖居的“诗和远方”,也是年轻人选择理想城的一个重要考量。
在这些指标中,“文化娱乐活力”是宁波的加分项,排在全国第15位,和长沙、天津、东莞的水平相当。
一直以来,人们对宁波的文化消费颇有微词。比如说,同样的文艺演出、夜场电影、艺术展览,在同类城市能广受参与,在宁波并不叫座;一些大型的演唱会只能跨城跑去上海、杭州看。
但这份榜单,足以看出宁波的努力与进步。
李宗盛、张学友、莫文蔚……在今年宁波频频引进的演唱会中,我们看到成千上万的80后、90后一边舞动荧光棒,一边在朋友圈返图,仿佛点燃了全城的热情。
有了更多大型文体活动,不仅能将本地文化消费的“供给侧”对接上年轻人高涨的“需求侧”,甚至还能从周边城市引来更多青年的参与,因此我们呼唤宁波再接再厉。
不过,在“自我成长氛围”指标上,宁波只排在第26位。顾名思义,自我成长,既包括“知识付费”的自我提升,也包括了运动健身来强健体魄。
从基础设施看,宁波这方面失分并非无迹可寻——
比如,在大众点评里搜索“图书馆”和“健身房”,宁波显示得条数分别为“549”和“621”,这与长沙、郑州、杭州等新一线城市有明显差距,更不及上海的一半。
这些文体空间,既能承载年轻人的业余生活,又是他们寻求志同道合伙伴的垂直社交场所,值得宁波提升。
好在,宁波年轻人在“生活新鲜感”上表现不俗,排在第17位。哔哩哔哩、抖音、马蜂窝、饿了么、盒马生鲜……这些新的社交娱乐、休闲生活方式以及新消费体验指数,既反映了年轻人的自我表达意识,也彰显了一座城市的活力。
当然,没有一份报告能完全揭示事物的全貌。榜单只是一个辅助工具,落实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的切身体会,也不尽相同。你为什么留在宁波?你在宁波的体验感如何?我们不妨也来做个简单的调查——
也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告诉我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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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:王心怡 严瑾 编辑:诸新民 美编:周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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